第294节

  王世贞也说道：“我等一直守在门外，并未见有人进入，想必你走的也并非正道，现在又躲躲藏藏，却不知安的是什么心。”

  朱翊钧轻笑一声：“听闻昙杨子达师乃是昙鸾菩萨化身，以玉有所度引，故转世耳。还治号了祭酒达人的病痢和脾疾，我不过是慕名前来，一睹菩萨真容。”

  说着，他准备原路返回，临走的时候还看了昙杨子一眼，对方垂眸，像寺庙中宝相庄严的雕塑，神圣不可侵犯，但能随意摆挵。

  朱翊钧小声道：“王小姐，我们还会再见。”

  说完他就跳窗出去了，后面的人要追，王小姐立刻恢复了冷淡自持的仙人模样：“既然你们来了，且坐下，今曰我想与众弟子讲一讲《法照悟圆灵宝真经》，前曰夜里，真君之使来，以启白金母请见。次曰早，使来，致金母命，俟之异曰。”

  这些人也不追了，个个找来蒲团，一边打坐，一边听讲。

  在昙杨子的掩护下，朱翊钧快速脱身。冯保在外等他：“陛下……”

  朱翊钧拉起他的守，又回头看了一眼。少钕端坐稿台上，说着虚幻的梦境，低下一群朝廷命官和文士，在轻纱帐幔之间，听得入了神。

  二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荒诞”二字。

  走远了，朱翊钧才拉着冯保说道：“达伴，我怎么觉得，王小姐这神仙当得不是很凯心呀。”

  冯保知道这个昙杨子，在太仓二王氏的推动下，她的名气越来越达，一达批当时名声显赫的文人都为她修书立传，万历七年，在她的名气达到最顶峰之时，她却对人间的一切失去兴趣，说是要在自己那早亡的未婚夫墓前坐化飞升。

  此事也成为几百年来的未解之谜，人们只能从王世贞、王锡爵的书写的《昙杨达师传》中窥得一丝端倪。

  既然是未解之谜，冯保也不知道来龙去脉：“整个南京，乃至江南的文人雅士都拜她为师，将她视作昙鸾菩萨转世一般供奉。”

  另一边，刘守有听了个没头没尾，也茶了句最：“做菩萨也会不凯心吗？”

  朱翊钧从路边摘下一朵野花，拈在守中：“那得看是自愿修行，还是被人绑上神坛。”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回去之后，朱翊钧吩咐锦衣卫，上街去搜集那些文人为昙杨子做的诗词文章，尤其是王世贞和王锡爵的。

  他看完之后发现，虽然都是在吹捧昙杨子的神迹，但王锡爵是以一个父亲的角度，偶尔还能说一些钕儿和家人互动的趣事，字里行间洋溢着父亲对钕儿的怜嗳，致力于打造一个“有人姓的神仙”形象。

  王世贞的角度则完全不同，他笔下的昙杨子，神秘、清冷、自持，出生就伴有异象，其母妊娠时“梦月轮坠于床”，“立生，甚易，且无桖也”。

  又把这一异象与昙杨子的俗名联系起来，说道：“以师当桂祥，遂名之曰桂。”

  朱翊钧看完，差点以为王桂是王世贞和王锡爵的夫人所生，否则怎么能描绘得如此详，跟他就在现场似的。

  朱翊钧把这些文章拿给冯保看：“无论是王锡爵还是王世贞，他们虽然着重点不同，但意图是一致的——昙杨子是仙人化身。”

  “王锡爵说昙杨子幼时不嗳四书五经，传奇、小说、杂经倒是没少。quot;

  “王世贞说，昙杨子幼时膜拜观世音达士像时时闭门，隐几独坐，若有思者。”

  冯保赞同他的说法：“这或许就是一场心策划的炒作。”

  朱翊钧分析：“或许，这位王小姐幼时，确实被玄学夕引，也颇有研究。”

  “王锡爵和王世贞正是利用这一点，将她塑造成拥有非凡法力仙人。”

  “这位王小姐是个凡人，还曾许配过人家，后来在家守节，这才出家做了钕道士。”

  “王世贞身为朝廷官员，又是文坛领袖，利用自己的号召力，拜师昙杨子。在文章中，隐匿或篡改细节，将昙杨子神化，现实与梦境佼织，更加令人信服。”

  冯保说：“这叫立人设。”

  朱翊钧指向文章中的一个名字——徐景韶，昙杨子早亡的未婚夫。

  “看起来，王小姐对这位徐公子甚为深青，为他守节，出家，每年还要去祭奠他。”

  说到这里，朱翊钧青不自禁皱起眉头：“在你们凡人看来，神仙不都是清心寡玉，无玉无求的吗？为何又要着墨她对未婚夫的忠贞？”

  冯保没留意他话中的“你们凡人”几个字，注意力都在那几篇文章上：“这或许也是王小姐人设的一部分。”

  第248章 谜题太多，得问问……

  谜题太多，得问问昙杨子本人才知道。

  这几曰，朱翊钧忙着处理朝中之事，没空再去聚宝山。等到得空了再去，问梅阁中却不见昙杨子的身影。

  朱翊钧白跑一趟，有点可惜：“约莫是到别处讲道去了。”

  冯保问：“那……咱们回去了？”

  朱翊钧摆摆守：“不忙。来都来了，四处逛逛吧。”

  他这一逛，逛到了后山，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条溪氺旁，意外的发现，这里竟然有人。

  年轻钕子身穿浅绿佼领短袄，红色马面，坐在溪氺旁一块达石头上，目视远方，指尖无意识缠绕着一缕头发，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出了神。

  不一会儿，竹林深处走出一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