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科研大业
“咦?我在《九执历》里见过这些……这是天竺数字。”她奇怪地看了一眼赵辉,“驸马读过《九执历》?”
赵辉哪知道什么《九执历》?那还是盛唐时期由天竺裔天文学家瞿昙悉达奉诏编译的印度历法,收录于《开元占经》。后来僧人一行主持修订新历法,编订《大衍历》也参考了《九执历》。
历法研究离不开数学,所以《九执历》中记载了被认为是阿拉伯数字的天竺数字。
赵辉见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只好说道:“实不相瞒,我觉得算经上面的筹算法实在有些不便,因此就用了这些数字,又创了一些符号。”
这段时间以来,赵辉并没有太多时间去啃这个时候的数学书,不过把这时已经用惯的筹算式和他熟悉的数学计算方式对应起来则不难。
于是马蓬瀛就听赵辉先解释了他那些算式的含义,对她而言自然是一点就通。
算筹已经被习惯运用了这么多年,对马蓬瀛这种专家来说,赵辉这种计算方式并不方便多少,只不过有几种符号确实有益。
此刻她更加想知道的是:“驸马算学师从何人?”
“……”赵辉一本正经地说道,“野路子,自学的,天赋异禀吧!”
反正是很野的野路子。
而他还有更野的:“马典正请看,我最近已经琢磨过。目镜能放大、缩小,全靠无形之光穿过镜片时变了方向。要看清很远的地方,想来只有让光通过数个目镜。这其中,有许多法则需要悟透。要把镜片磨制好,又要算准如何打磨。马典正有兴趣一同钻研吗?若是成功,将来兴许能磨出一面可窥月亮真面目的天文望远镜!”
马蓬瀛不禁张了张嘴:月亮?
然而在磨制出了近视眼镜的赵辉面前,他说的话似乎真有说服力。
但这样的事,为什么不跟钦天监一起做?
寝殿门口,朱琼枝和梅雨暗、徐风晴面面相觑。
同样是典正,驸马的态度怎么这么不一样呢?
这家伙进了内府之后都没来公主面前打个照面,竟像是那老妪更有吸引力!
在府中齐聚了马蓬瀛、蒯祥、阮白这样的专业型人才之后,赵辉的“科研”大业似乎真可以启动了。
两天时间下来,马蓬瀛、蒯祥、阮白都确认了驸马在算学、营造法式、“奇技淫巧”方面的天赋和造诣。
外府开始准备大兴土木,内府里马蓬瀛听了赵辉的劝,先行编译一本基础算学教材。
用赵辉的话来说,她这样的奇女子,该青史留名、典籍传示才是。而用新数字和新数学符号,易于启蒙。
这本基础算学教材,赵辉当然也会参与。科研这种事不可能只靠他一人,赵辉将来招收了一批年轻匠户子弟后,准备培养一下。
这件事放在了清明后,而清明又要祭祀孝陵。
这一次朱瞻基已经随驾北上,太子不好过于出风头亲自代祭,因此又是陈瑄和赵辉去。
赵辉觉得这样下去,他恐怕迟早多一个身份:大明首席大祭司。
不过这回他倒是想起一件事。
孝陵之中葬着他正牌的岳父,朱琼枝生母也殉葬于此,这里和其他地方却都没有让她生母享香火血食的神主。
这个时候,大家还是普遍讲究这个的。
但大明礼制当中,目前只有帝、后在太庙、奉先殿、皇陵里有神主受后人祭祀,朱琼枝的生母却连妃都不是。
赵辉觉得筹划一下,为朱琼枝做一下这个事应该会让她很开心。
自然不可能在官方礼制里做什么,但可以有其他法子。
清明之后,经过罗威传话,不少匠户到了公主府等候考选。
如今匠户是世袭的,有很重的徭役负担,尤其是现在朱棣到处大兴土木。
匠籍虽允科考,但脱产不易。
在京工匠分为三种。
一种是住坐匠,长期呆在京城应役,每月需应役十天。一种是轮班匠,每数年赴京无偿服役一段时间,以此换得部分其他徭役的豁免权。这两种实际的服役时间自然超出规定不少,住坐匠不一定拿得到足额月钱,轮班匠到京城时更是无偿服役。
第三种工匠则是学个手艺在京城讨生活,大多是匠户家里多的孩子,或家中有人应役而能够找点其他经济来源的老匠。
现在赵辉开出了月银一两八钱的待遇,包吃住还准备教年轻工匠认字读书。雇主又是公主府,实际上就相当于赵辉熟悉的“事业单位合同工”了。
在这种时代,只要没有大问题就是长期饭票。
阮白站在过厅门口:“奉驸马爷之命,只雇匠头二人,手艺精熟,管过学徒,年满三十。匠头月银二两,家小可入府居住。另外,只先行雇学徒匠十人,年满十二、未足十六,识字、略通算学者优先。其余人,府中改建尚缺人手二十人,可应募做工,计日给银。期间考察品行、手艺,合用者将来可受雇入府听差。”
于是他先把今天蜂拥而至的人做初步筛选。
阮白来到南京只有五年,如今刚刚十九。阮氏在交趾并非小姓,他从小也受过些教育,与大明实则有“破家之恨”。但时过境迁,他的目标也只能是像海寿这样的朝鲜太监。
现在虽然到了公主府做司副,但赵辉倒愿意重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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