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见你一面
emsp;梁言随后也站了起来:“我现在要去医院一趟,那么,我们晚上吃饭见?”
陈咏凌挥挥手,示意他赶快走。
他自己想要再待一会,消化掉一些黎晴晴带给他的情绪。
梁言开车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快到中午。
雨还没停,他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宽大的伞面笼罩住了他的整个肩膀。
走到住院部的门口,他才想起来,没有向黎晴晴打听清楚具体的病房是哪间。
正准备掏出手机问,他又犹豫了。
他站在大门的一侧,想先准备一下说辞,也在考虑这样贸然的出现在病房里,出现在她母亲面前,到底合适不合适。如果因为他的到访给喻音带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让她无法解释,对她现在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
何况就算是单独见她,他也没有准备好要跟她说什么,因为明天他要回北京了,想着是要来见她一面,说什么不重要。
这样在雨里一站就是十来分钟,有人陆陆续续的进出,手里提着饭盒,到了饭点,有很多家属过来给病人送饭。
算了,梁言心想,要不还是等喻音晚上从医院回家,他去她家门口等她吧。
这样想着,转身就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
刚没走出两步,听见身后有一个中年女声在喊:“喻音,你站住。”语气中充满愤怒。
梁言诧异,立刻回头望去。
他看见喻音刚走到门禁处,还没走出大门口,手里提着一个不锈钢的饭盒,被后面跟上来的女士叫住。
她回头,无奈道:“妈,我现在去帮你打饭,有什么事等我回到病房再说吧。”
梁言把雨伞往下移了一点,不让旁人看到他的脸,喻音也还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在。他又往旁边靠了几步,站在了柱子后面,默默注视着她们。
他听见林女士很恶劣的语气,声音虽然不大,不像是吵闹,却也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不用管我吃不吃饭,也不用管你爸爸是死是活,如果非要走,那今后再也不必回来。”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你把工作辞掉,回到潼川来,哪怕在潼川找一份工作,我也不干涉你正常上下班。但是你必须在我们身边,你爸爸如今的模样,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现在想撒手不管,留我一个人看顾,那是不可能的。你也别说你要出去赚多少钱回来负担你爸的医药费,你爸爸他有保险,家里有存款,再不济我也可以卖车卖房。不稀罕你拿回家里的那些小钱!你毁了你爸爸的身体,更是毁了我的后半生,就想一走了之吗?”
林女士说到后面已经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要把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倾泻在喻音身上。
喻音直视着林女士,没有丝毫胆怯,她回应道:“妈妈,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事已至此,我也痛心疾首。如果这一切的责任都要我来承担,我也没有丝毫怨言。爸爸出院后,我会给他请最好的护工,也会再请一个保姆来照顾你的起居生活,我保证我会每个月甚至每个星期都回来探望。家里的一切,我今后都全权负责,从大事定夺到缴纳水电煤气,只要你告诉我,我都会事事回应。但是工作我不可能辞掉,我也必不可能回到潼川,如果你想拿爸爸的身体情况来牵制我,进而控制我,对不起,那你就到处去宣扬我不孝吧。”
林女士被喻音的一番话气到声音颤抖:“好,好,真的是一个好女儿,你真的长大了,你已经可以肆无忌惮的对抗这个家了,口口声声说着承担,你人都不在,你承担什么?这一切都怪你,都怪你,你还在坚持什么?!”
“对!都怪我!”喻音也终于控制不住的朝着林女士吼去:“怪我!当初心软的接受你们提出的尽早结婚的要求,怪我!没有深思熟虑后再把顾楠带回家。怪我!在没有了解清楚顾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品行时就匆忙组织了定亲宴。怪我!在混乱的现场没有保护好爸爸。怪我!把你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可是妈妈!当初如果你们不逼我,我哪里会想过要结婚,我甚至连恋爱都不想谈,为什么!你们一直要逼我,让我按照你们的意愿去规划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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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音终于没有控制住,眼泪喷涌而出,脚下好像没有站稳,她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跌倒。
梁言不受控制的伸出了手,想冲过去搀扶住她,脚刚踏出去一步,又生生用理智控制住自己退了回来。
林女士瞪着喻音,眼里都是恨意。
她不明白为何,从小她一手教育出来的女儿,为什么越长大越不听从她的话了,小时候她畏畏缩缩的,对她言听计从。高中毕业之前,她都十分的乖顺,没想到出去上大学后,她年年都不回家,打电话也是三言两语就结束,她好像尽量在远离这个家庭。她不觉得她的教育有任何问题,严厉是对一个小孩最好的约束,让她少走弯路,不走错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有什么错吗?
最终,林女士没有再跟喻音吵下去,她退回电梯口,准备回病房。
喻音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身出了门禁,向大门口走来。
梁言还是举着伞,从侧边的柱子旁出来,把伞沿往上提了提,缓缓露出一张沉稳的脸,撞进了喻音还是泛红的眼睛里。
她顿住脚步,看着两三步台阶下的梁言,一身灰色的毛呢大衣隐藏在伞下,大衣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他打着伞站在雨里,雨滴打在伞面,顺着伞骨滴落在他的鞋上,天空好像被渲染成一个巨大的幕布,雨落下来被放慢了速度,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只有梁言清晰可见,他笔直的站在那里,坚定的看着喻音。
喻音往外走来,马上就要出了房檐下台阶,梁言赶紧向前,在雨水快要落到她头顶上方时,用伞遮住了她。
“你站在这儿多久了?”喻音和他站在同一把伞下,身体靠得很近,梁言比他高出一个头,她被迫